诗佛王维终南山下一句诗,超然物外,道破天机,悟透豁然一生
人间世事,有时、有运、有势。有缘、有因果。
且说人生不过三万天,再难不过八万餐。
得失随缘,自在随心。喜半参忧,皆在体验。
喜欢一朵花,未必就要把它摘下来。
喜欢一朵云,未必就要让它为你停留。
坐下来静静欣赏,何尝不是一种满足。
一杯清茶,一本诗书,我,走进了王维的世界。
他,生于盛世,意气风发——21岁中进士,因着诗赋才华,同为王公贵族座上宾,仕途高歌猛进,一度官至尚书右丞。后经时代剧变,颠沛辗转,只剩几许伤心事。
此时,大唐盛世早已不复存在。
安史之乱的爆发,打碎了所有大唐盛世所营造的梦境,梦里的人终归醒于残酷的现实。
王维在这场暴乱之中,沾上了此生都洗不掉的污点——被迫上任安禄山政权下的伪职。
因着这污点,在安史之乱之后,被问罪是必然,险些被处死也是事实。
历经生死,看淡生死。
浮华尘世,渐欲迷眼,如今剥开云雾,直至无我之境。
什么功名利禄,不如佛渡我心。
本就生于奉佛世家的王维,命里带佛,千年后,人们称其为“诗佛”。
自幼接触佛学的他,盛世时,佛理融入诗;乱世后,佛理融入心。
“一生几许伤心事,不向空门何处销。”
这句他晚年的诗作,道出了他已找到了心灵的归属处。
回到了辋川别业的他,心也安定了下来。
每日参禅、作画、写诗,这是他的精神园地。
辋川别业是王维在天宝三载(744年)左右,购买的一套原本属于宋之问的房产,此处原名为辋川山庄。
这可不是什么普通房产呀!这里简直就是典型的大唐文化精英的典型生活空间。
王维买它的初心,原本是想为大半生都在修缮佛理的母亲提供一个“乐住山林,志求寂静”的修行之所。
因着这个初心,他又依着此处的山水地貌扩建园林别墅,这一扩就是二十个景园林,可见王维这右相不是白当的,够阔绰!
这么大的私家别墅,王维这半官半隐的隐士生活,过的一点也不寒碜啊。
在这里我们就不得不含泪cue一下杜甫了。
在杜甫写下“朱门酒肉臭”的同一时期,王维在自己一手打造的私家园林静心修禅,听雨赏竹,游水观云。
这就是阶级。
归纳一下同时期经历了安史之乱之后,诗史杜甫、诗仙李白、诗佛王维的状态。
杜甫长叹:朱门酒又臭。
李白追忆:长安一片月。
王维则静心如水,在终南山完成了自我精神拯救。
追随王维的脚步,看看他的另一个副本——辋川别业
辋川别业在另一个角度来说,是王维的精神乌托邦。
此时,他还没退休,一心两用,一半入世一半出世。
朝廷有要事,他就返京(辋川距长安60公里),平时没啥事,就躲进这个独属于自己的乌托邦之中,过着一种极简的禅意生活。
偶尔来趣,便邀友人裴迪浮舟往来,弹琴赋诗,好不惬意。
两人还共同创作了鼎鼎有名的《辋川集》,将别野中二十处景点构成了全景式的园林诗画册。
这是辋川隐居初期的王维,初到辋川,以景证禅。
到了后期,王维更倾向于独往于山水,此时的他心更“沉”了。
一个人在这寂寂的辋川之间,山间的风月将故人旧事漂淡,天宝年间的前尘往事,留在了旧梦里。
他将自己融入了辋川山水之间,辋川是他的,他是辋川的。
天气稍放晴,他便拄着拐杖,开启了一天的山野闲步。
他从辋川的春天,走到了辋川的冬天。
他走了很久很久。
后来,他为着一片云,停了下来。
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以怎样的心境,写下这句: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
此时的王维,已潜修“无住为本”的修行禅法,进入了圆融无碍的理境。
“无住”——既不执着于有,也不执着于无。
随缘乘化,自在于心。兴来即往,适意自如。行于行处,止于止处。
“水穷云起”,是佛家的“缘起性空”,是《易经》的“穷则变,变则通”。
“水穷”是缘散,是终结。对现实政治的失望,对儒学的怀疑。
一场“安史之乱”,他深深体验到了“行至穷处”的无力感,“从云端跌入深渊”的失重感。
“云起”缘再聚,是转折,是新乾坤。他失去了朝野的荣光,但他在辋川得到了一个真我,进入了自己所追求的南禅宗的心空境界。
他从“行”到“坐”的转变,是他半官半隐的诗意写照,是他入世到出世思想转变的隐喻。
一个“坐”字,他坐在了宇宙至理之中,无动无静,无声无灭,无去无来,无是无非,无住无往,坦然寂静。(《坛经》)
云起水穷处,字字皆菩提。
他为这片云停下,他看到了自己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