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论语》晨读13.24:子贡问曰:“乡人皆好之,何如?...
【論語譯註】
13.24子貢問曰:“鄉人皆好之,何如?”子曰:“未可也⑴。”
“鄉人皆惡之,何如?”子曰:“未可也;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。”
[譯文]子貢問道:“滿鄉村的人都喜歡他,這個人怎麽樣?”孔子道:“還不行。”
子貢便又道:“滿鄉村的人都厭惡他,這個人怎麽樣?”孔子道:“還不行。最好是滿鄉村的好人都喜歡他,滿鄉村的壞人都厭惡他。”
[注釋]⑴未可也——如果一鄉之人皆好之,便近乎所謂好好先生,孔、孟叫他爲“鄉愿。”因之孔子便説:“衆好之,必察焉;衆惡之,必察焉。”(15.28)又説,“唯仁者能好人,能惡人。”(4.3)這可以爲“善者好之,不善者惡之”的解釋。
【讀音與詞義補充】
好,讀hào,喜好。
惡,讀wù,厭惡。
【論語集註】
好、惡,並去聲。一鄉之人,宜有公論矣,然其間亦各以類自為好惡也。故善者好之而惡者不惡,則必其有苟合之行。惡者惡之而善者不好,則必其無可好之實。
【論語注疏】
子貢問曰:「鄉人皆好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」「鄉人皆惡之,何如?」子曰:「未可也。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。」(孔曰:「善人善己,惡人惡己,是善善明,惡惡著。」)
疏「子貢」至「惡之」。
○正義曰:此章別好惡。「子貢問曰:鄉人皆好之,何如」者,言有一人為一鄉之所愛好,此人何如?可謂善人乎?「子曰:未可也」者,言未可為善。或一鄉皆惡,此人與之同黨,故為眾所稱,是以未可。「鄉人皆惡之,何如」者,此子貢又問夫子,既鄉人皆好未可為善,若鄉人眾共憎惡此人,何如?可謂善人乎?「子曰:未可也」者,言亦未可為善。或一鄉皆善,此人獨惡,故為眾所疾,是以未可。「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惡之」者,孔子既皆不可其問,自為說其善人也。言鄉之善人善之,惡人惡之,真善人也。
○注「孔曰」至「惡著」。
○正義曰:言鄉人皆好之,是善善不明;鄉人皆惡之,是惡惡不著。若鄉人之善者善之,惡者惡之,則是善善分明,惡惡顯著也。
【論語全譯】
13·24 子贡问曰:“乡人皆好之,何如?”子曰:“未可也。”“乡人皆恶之,何如?”子曰:“未可也。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,其不善者恶之。”
[译文]
子贡问孔子说:“全乡人都喜欢、赞扬他,这个人怎么样?”孔子说:“这还不能肯定。”子贡又问孔子说:“全乡人都厌恶、憎恨他,这个人怎么样?”孔子说:“这也是不能肯定的。最好的人是全乡的好人都喜欢他,全乡的坏人都厌恶他。”
[评析]
对于一个人的正确评价,其实并不容易。但在这里孔子把握住了一个原则,即不以众人的好恶为依据,而应以善恶为标准。听取众人的意见是应当的,也是判断一个人优劣的依据之一,但决不是唯一的依据。他的这个思想对于我们今天识别好人与坏人有重要意义。
【晨读笔记】
从夫子回答中可以看出夫子的智慧,其中有很严谨的逻辑
独学而无友,则孤陋而寡闻也,得向黄老师和各位师友一起学习,真人生之乐也!
我分析一下逻辑空间,然后何老讲其大义,如何
春秋时代的乡,大概有一万多户,另一说是三千多户。人口数量大致在万人以上
在这样的乡里,人人都说他好的人真的就好吗?或问:万人誉之即可誉吗?
这里,在逻辑上存在几种可能:
1,这乡里可能人人都是坏人,没有一个好人,所有坏人都以为好的人,肯定不是好人;这一可能性,皇巜疏》里已指示出来。
2,这个乡里大部分是好人,少数是坏人。作为大多数的好人说这个人好,因为他表面上颇有徳行,满口仁义道德,在一些场合他还可能仗义执言;同时作为少数的坏人也说他好,因为他与他们有所苟合,但由于坏人是少数,与他们苟合不易被发现。这样的人当然不是真正可取可靠的好人。
3,乡里大多数是坏人,少数是好人。作为多数的坏人说这个人好,因为他与他们同流合污;作为少数的好人说他好,因为他不像其他坏人那样对待好人,还可能为好人做些表面上的、看得见的好事。这个人最多只是个好好先生,而不可能是可信的、有原则的好人。
4,在这个乡里一半是好人,一半是坏人,或者前面两种可能情况即好人多坏人少或好人少坏人多,但坏人为了统治、控制好人,便推出一个最坏的阴谋家,把他塑造成好人,并通过欺骗好人来赢得好人的信任与赞誉。
由于乡人都赞誉一个人逻辑上存在这4种可能,所以孔子说“未可”也
乡人皆誉而未必可誉,那么,乡里众人皆毁又如何呢?
孔子以为,也一样不可因众人毁之而即可毁之
因为逻辑上也存在几种可能:
1,所有乡人都是坏人,坏人所恶者,非恶也。
2,坏人恶之,因为这个人不再与坏人苟合,好人恶之,因为此人曾与坏人苟合,虽然现在正弃旧自新。
3,一个大好人为了救度、教化坏人,深入坏人中,好人恶之,因为他与坏人为伍,坏人恶之,因为他是异类,虽与坏人为伍却不与之苟合。
所以,不可众人毁之,而毁之。
不可众人誉之而誉之,不可众人毁之而毁之。这让人想起后来卢梭所言,不可以众意(the will of all)为正当性之依据,而必以公意(the general will)为依据,也即以普遍意志为依据。
所以判定、识别一个人是一个好人,最可靠、最可取(虽然不一定是绝对可靠)的办法就是好人誉之而坏人毁之。
因为真正的好人必是有徳行的人,必是心中有明确的普遍原则、是非标准,而行有规范、事有法则,因此他不会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在好人面前按原则办事,在坏人面前也坚守原则,拒绝一切诱逼,不容任何破坏普遍法则、普遍道义的行为发生。结果必是坏人小人毁之,而好人善之。
从夫子这一段话里可以引伸出许多原则性精神。特别重要的一个精神就是:真正的好人,真正的君子,在任何处境下都有,也应该有对普遍原则的坚守与担当,不可无原则地和稀泥,不可无原则地混世。
这段话很有意思,这是子贡问的一段话,我们知道子贡的身份是商人,从商人的角度来说,无疑喜欢所有人都喜欢他,然而这种喜欢隐藏着一种基础,就是可能为一种没有内在原则的利益而喜欢,或者只是表现出喜欢,故当子贡问,如果一乡之人都喜欢一个人,那这个人怎么样呢?孔子指出,这不可以或者是掩盖了某种大义,因为只有丧失大义,而苟且于现世的某种东西,才可能赢得所有人喜欢。子贡又问,那如果所有人都讨厌这个人,又如何呢?既然所有人喜欢不好,那所有人不喜欢又如何?我们在这里可以看到,子贡还未能得孔子之中庸之道,而尚落于两端,或从两端发问。而夫子则扣其两端而用用中,指出,不若良善之士喜欢,而不良善者害怕讨厌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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