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心怀多孤傲,笔走龙蛇写寂寞:怀素《秋兴八首》赏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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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赏析一下怀素的《秋兴八首》。
这是属于墨少年狂僧以笔为剑、以纸为江湖的深情独白。当杜甫笔下萧瑟的秋声与怀素腕底奔涌的狂草相遇,这件书法作品便交织着苍凉与激越的韵味。
少年的怀素,当他读到杜甫的《秋兴八首》——那些巫峡秋声、孤舟故园、寒砧暮色的诗句时,仿佛触摸到诗人漂泊天涯的苍凉魂魄。他以酒为引,挥毫泼墨,笔锋如骤雨裹挟雷霆,在素绢上倾泻出对家国离乱的悲悯,对人生无常的叩问。那些“丛菊两开他日泪”的凄楚,化作草书中回环的枯藤虬枝;而“每依北斗望京华”的执着,则在连绵的笔势中凝成一道穿透时空的星光。
怀素的狂草,表面仿若是线条的舞蹈,其实是情感的奔流。他以中锋为主,侧锋为辅,笔尖如刀刻斧凿,却又轻盈似云烟。在《秋兴八首》中,“江间波浪兼天涌”一句的墨迹如惊涛裂岸,笔势自右向左倾泻而下,仿佛要将纸面撕裂;而“孤舟一系故园心”的“系”字,却以细若游丝的牵丝勾连,似断还续,恰似诗人漂泊中那一缕斩不断的乡愁。杜甫诗中沉郁顿挫的格律,在怀素的笔下被解构为狂放的节奏——瘦劲的笔画如秋日寒枝,回环的线条似巫峡云雾,字字皆成山河破碎的呜咽,又隐隐透着少年人的桀骜不驯。
杜甫在夔州望长安,怀素在零陵写夔州:巫山的阴云化作狂草的浓淡枯润,白帝城的砧声凝成笔锋的顿挫铿锵。怀素虽未亲历安史之乱的烽烟,却在佛门清寂中读懂了诗人心中的“江湖满地一渔翁”之叹。他的草书,既是向杜甫的致敬,亦是自我生命的投射——芭蕉叶上的苦练、漆盘上的墨痕,何尝不是另一种“寒衣处处催刀尺”的孤独?当“玉露凋伤枫树林”的诗句被狂草重新诠释,墨色中既有秋露的清冷,亦迸发出少年人“写到盘板皆穿”的热血。
怀素的《秋兴八首》早已超越书法本身。那些飞舞的线条,仿佛是来自唐代的秋风,怀素以笔墨忠实记录了杜甫的诗魂,当我们凝视这些墨迹,仿佛能听见少年怀素在零陵山房中的长啸:究竟是人在书写命运,还是命运借人之手书写永恒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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